多年,仙姿玉容的不染尘世的公子却练了一手梳头功夫,而有幸被他梳发的也只有姜幼胭了。
铜镜澄黄映着人影朦胧,姜幼胭看着铜镜里为自己梳理头发的哥哥,抿着唇轻轻地笑着,真好。
彼时眉眼脸蛋俱圆润可爱的小童转眼间,黄发已是如今鸦发如墨。
白驹过隙。
如水的发从指间滑落,姜暮笙不由得恍然。
——
皇权至上的时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姜太师谋逆之事,从搜到叛国密信,到抄家入狱,都是一夕之间的事,太快了,所有人都预料不及,而反应过来后,朝臣下跪请求翻案。
小皇帝听之却不改。
至今已四月。
谷/span朝臣们早知道,该变天了。
姜太师之流,便是小皇帝和摄政王博弈的牺牲品,尽管他们都知道小皇帝羽翼未丰,对上摄政王无疑蚂蚁撼树,却也都眼观鼻鼻观心,神仙打架,凡人退散。
牢中早已打点妥当,姜太师所处的环境并不恶劣。
没有潮湿的稻草为铺,蚁虫为伴,只是简陋。
看守领着姜暮笙和姜幼胭进来时,姜问之正坐在桌前看着一卷书,神情专注。
他没有穿囚服,一身青衣还算素洁。
姜问之四十又三,身姿修长,面白蓄须,一双长眉,瞳黑如墨。
姜幼胭记忆中的爹爹一向是这般的风骨,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明明再简陋不过的牢房,他坐在那儿,却是蓬荜生辉,满室光彩。
只是爹爹清减了许多,乌黑的发也些许斑驳。
姜幼胭望着爹爹,这情形与往日并无不同,许多个年岁,爹爹便是这般,认真地沉浸在书籍中,不曾注意她的到来。而后她便会任性地发出噪音引来爹爹的注视,讨乖卖痴。
看守悄悄的抬眸看了眼身形消瘦却如玉的公子和被斗篷遮掩的姜家小姐,如今是摄政王未婚妻的身份寄住在摄政王府上,虽说是被送到了教坊司,却也当日便被带了回来,倒是好福气。
姜暮笙瞥向他,那人一怔,立刻收了目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退下。
姜问之看了过来,长眉舒展,俊目微弯,眼角细细的纹路也泛着温柔,他并不意外两人的到来。
“你们来了。”
这句话便像开闸的阀门,将姜幼胭满腔的不安委屈和惶恐宣泄而出。
“爹爹!”姜幼胭抱着爹爹的膝盖呜呜咽咽哭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有好多好多委屈,又都倾述不出,只能哭罢。
“好孩子。”姜问之抚着她的发安抚着,掌心宽厚而温柔,他的手掌保养并不得体,早年下地劳作而粗的骨节,孤身游学时落的疤痕,更多的是写字磨的茧子。
“胭胭瘦了。”
“爹爹清减了!”
姜暮笙噙着笑安静地看着,眉眼也有了些许潮湿。
姜问之神态俱是平和,对自己的现状避重就轻。
却仔细询问着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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