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而有据。
这番话说的……朱祁钰的确有些心虚。
因为于谦所说的,的确就是皇庄可能存在的最大的缺陷,虽然说,他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却没有于谦想的这么深。
毕竟,人无完人,朱祁钰的优势在于,他有着上百年的眼光,亲眼见过了王朝兴衰,清楚所有人的脾气秉性,能力选择,有着超乎常人的权术谋略。
但是,他从未亲眼见过人间!
帝王高居九重之上,驭天下万邦,可实际上,朱祁钰前世今生,活动的范围大半都在宫城当中,他对天下的了解,也多半,都是来自于纸面上,正因如此,这一辈子,他才格外看重,有实务经历的人。
也正因如此,他在跟于谦谈论这种具体事务的事后,往往总是被他驳倒,这次也不例外……
摸了摸鼻子,朱祁钰大半的怒意都消弭了下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于谦,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旁边的怀恩,于是,后者立刻会意,带着两个人,又搬了一个墩子,放在于谦的旁边。
但是,于谦却置若罔闻,并没有任何动作,见此状况,朱祁钰有些郁闷,道。
“先生起身吧,莫跪着了。”
“遵旨……”
于谦站起身来,但是,却未坐下。
朱祁钰见此状况,也未多说,只是道。
“先生说的,朕知道,这些矿税使派出去之前,朕已经将他们挨个召集起来,严令他们不得侵扰小民。”
闻听此言,于谦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无奈,道。
“陛下,臣还是那句话,这些宦官一旦出京,除了圣旨之外,无人可制,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欺瞒陛下呢?”
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诚然,宫中的内宦,都是天子家奴,想要处置他们,朱祁钰可以一言而决,甚至,连罪名都不需要。
但是,能够掌控他们的生死,不代表能够彻底控制他们,否则的话,哪来的阳奉阴违之事。
如果一道旨意,就能让所有人不敢为非作歹的话,那这天下,又哪来的那么多不公之事?
宫中内宦,的确畏惧皇帝,但是,那也要皇帝真的相信他们为非作歹了才行。
皇庄制度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皇帝的决心有多大,而在于违背程序正义的前提下,实体正义,最终也必然难以保证。
这一点,于谦明白,朱祁钰也明白,所以,刚刚他的那句话,说的才会没有底气。
不过,也只是片刻,朱祁钰便又道。
“先生放心,朕当然不会天真到,觉得旨意一下,所有人都遵行无违,正因如此,朕才命地方官员协理,而且,还让藩王宗亲遣员监督,如此,虽不能杜绝此事,但总归可以稍稍遏制此风。”
“地方的皇庄建立,用的多是官田,地方有田册为依凭,是否有不法之举,一查便知,建立皇庄的银两器物,多是藩王出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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